歉。”他慌乱地想弯腰去拾捡,却被郭嘉制止。
灯芯烧尽,烛火暗了下来,郭嘉敛了笑,眸中的光也暗淡了些许,上去竟比这雨夜还要萧瑟三分。
他突然觉得眼前人变得有些陌生。
“哎,颍川啊……”郭嘉拾起那落在地上的杯盏,指尖摩挲过杯口上那个锋利的缺口,喃喃,“真想回去看看......”
他向来笨拙,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也不知要如何安,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手收了回去,生,“为何不去?”
刚问出口,他便后悔了。先前有黄巾军在颍川作乱,现今战乱虽平,但那些昔日的重要之物,熟悉之景,深爱之人,或许早已被战火吞噬,不复存在。
他问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我怕呀,阿和,我怕呀。”郭嘉将那缺了个口子的杯盏随手搁置到一边,笑着执起他方才收回的手,轻轻吻了吻,“路上凶险异常,还有狼蛇出没,凭我一人,又能逃出去多远呢?”
他说这话时分明是在笑,但双眸里却凝着一些结了块的苦,搅不动,化不开。
回去了又如何?对着断残垣缅怀过去?
他真正想去的不是颍川,而是如今还尚存于美梦中的桃源;可前路凶险无望,纵然他能看到未来,也没有望见那一个圆满结局——不是他有意回避,只是......阿和想要的东西,他一样也给不了。
“若是有人相伴便好了。”郭嘉说着,径直起,抓起那柜中存着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他在贾诩震惊的目光中,将最后一口酒渡到了对面之人口中。
烈酒入,烧灼肺腑,他猝不及防。
可郭嘉并没有给他留下反抗的余地,竟用手钳住他的腕,将人按在了塌上,妄想从他的之间品出酒的滋味。
瓷瓶脱手后落地,在清脆的巨响里摔了个四分五裂。
出走的魂终于复位。
但因为动静太大,四围不少同窗夜都被惊醒了。
“郭奉孝,你疯了?”他推开他,从榻上坐起,不可置信地望向那疯子。
“阿和呀!这酒味怎么样?是不是比那滋味寡淡的茶好多了?”这丧心病狂的酒鬼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迎了视线,凑到他前,如幼龄孩童一般欣喜地唤他。
那眸中的光在看向自家小学弟的一瞬,重新在两盏金色的琉璃中燃起,“阿和啊,我记得你骑课的成绩是甲等,可愿同我一回颍川?也算是互相之间有个照应......荀学长也答应了,我们三人......”
“早些休息吧,这些日后再谈。”贾诩罕见地打断了他的疯子学长。
他望向窗外,窗外星火点点,已经有不少人提灯向着这边来了。
“阿和?”见人没应,郭嘉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人的指尖上渗了点血,鲜艳的红在那略显苍白的肤上刺目异常。
他抓住了那只手,无奈,“奉孝,你醉了。”
房内的灯完全灭了,但外灯笼的火光却愈加亮。
他望望眼前人,最后还是松开了那只手,穿过门前聚集的人,走进了那片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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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的室友前几日回家探亲了,这几夜他都是一个人住。
鬼神之事他不太信,但先前听多了学怪事,也难免有两分猜疑。
听着屋外的动静,他心里有些不安,于是抓了几案上的一支笔刀悄声向门口踱去。
他的猜测没有错,门外确实有只鬼,不过是个醉鬼,喝到神智不清,连自己住哪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却唯独记得要在大半夜跑过来扰他的醉鬼。
“阿和?阿和......是你吗?”此时的醉鬼正倚在门前,用迷蒙的双眼看他,努力辨了一会儿,发现看不清,又挣扎着要凑上来。
他接住那个往他怀里扑的人,抬手探了探他的额,。
这是在门外呆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