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子里闪着光,说到激动,肩膀上下耸着。陆骁脸色忽而便沉了下去,终于意识到不对,他和她梦到的――恐怕并非同一世!
陆骁轻笑一声,曲指摸了摸她的脸肉,:“走一步看一步,我先料理了外的贼子,再来看他们。”
嘉仪有些懵,嗫嚅着嘴:“什么……?”
她并非那等以德报怨的傻子,既然死了两回了,这一世自然要保全好他们自己的命。
他叹了口气,低声:“你不怨么?他们害死了你。”
嘉仪静静地望着他,照他的意思,反是必定要反的,只是要往后推延。她有些低落,轻声:“我不想……你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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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错在觉得她柔弱,唯恐她承受不住千夫所指,这才将她藏起来,又隔绝了外界的消息。就连如今,他亦想过将她先送出京去,待一切尘埃落定再接她回来。
她抿了抿:“难不成给你祖母下令的是旁人?分明是她扼死我……”
原是……原是他们共有三世!
嘉仪听完他的话,愣愣的发着呆,有些瞠目结。哪里来的这样的奇事,老天爷竟然让他们活活纠缠了三世,且还帮着舞弊让他们想了起来……
嘉仪咬了咬,点点应了。
倒不如将所有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们二人一起去面对。
陆骁眼底晕着深色,听了她的话,终于将一切都梳理清楚。难怪他那时梦,梦见他与她在祠堂胡来,此事在他的前世分明未曾发生过,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前世三年,寥寥几语便全说完。
他说唐庭月那时估摸着将她推下了城墙,但她心里却觉得,大约是她自己便不想活了。一个爱人死了,第二个无法诉说爱意,眼瞧着也要死了,她大约的确会感到绝望,这才顺着她的手一跃而下。
陆骁眼中浮现痛色,将她搂进怀里,低声解释:“那时我没有娶她,大约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也是因为那事,才让祖母被挑拨着杀了你。”
他又:“唐庭月的事,既然如今她在你手中,便由你来置。”
他忘了,再好的保护也有突破口,只要一个不慎便会步入后尘。
他第二世已然重活一次,却还是没有护好她,让她惨遭亲人毒手。
陆骁叫她无须担心他,他只在狱中待上几日,把兵权拿回手中,届时便出来了。
“……”嘉仪抿了抿,见他认真极了,便实话实说,“陆曜入祠堂那日,你忽而便疯了……那夜以后,你便不许我出院子了,也不许我与外边联络,总是拘着我。后来,你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你祖母把我叫去了,我就死了。”
她一次说出心中所想,陆骁心中却宽许多,她肯与他说这个,大抵是存了与他共度一生的念。
嘉仪心里的,蹭在他怀中撒:“好。”
这差错要么是他起事失败,要么,便是皇室垂死挣扎,借祖母的手杀了她。
她不知第一世,自然不晓得这是何意。陆骁拨了拨她的额发,盯着她,轻声细语地将一切都说与她。
他眉尾一挑:“只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事了了咱们便好好过日子。”
前世被关得久了,在那一方小天地里看日出日落。现如今在京城里也是被拘着,往后他真造反了,不过是换个地方待着。若真论起来,她更喜欢边地,那里宽阔,又敞亮,没有京中的这些尔虞我诈。
嘉仪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仍站在祖母那一边,眸子直直地盯着他:“是你祖母扼死我的啊!你把我囚在你院子里,自己跑去娶别人,她一白绫就扼死我了。”
他:“你与我仔细说,我何时囚你,又何时娶妻?”
她垂着眼,又:“至于娶妻,是唐小姐说的,她说你娶了她。”
话还未说完,陆骁忽然握着她的肩将她从怀里提出来,眉心紧紧地拧着:“你说什么?”
她轻轻地咽了一下,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现如今怎么办?”
若他前世便想了起来,自然也会像如今这般,定要反了周皇室。因此他将嘉仪藏起来,想等所有事毕后再告诉她,哪知中间出了差错,这才让她殒命。
嘉仪有些糊涂,不晓得他说的是谁,害死自己的分明是陆老太太,哪里又变成了“他们”?
陆骁:“我也不想当皇帝,守江山守了这么些年,还死得那样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