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
“你与我说,是不是他胁迫你的?”
安荣公主抚着女儿的手,面色凝重。
她自晓得这个女儿的脾xing,温ruan柔和,没有一点儿高门贵女的坏脾气。这样自是好极了,却也极容易受欺负。她回京才几月,这样容易便与旁人有了私情,若不是被胁迫,她不信。
嘉仪嘴巴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论前世,确是他胁迫囚禁于她,然而这辈子,他好似并没有那样坏。第一次扯上关系,也是因为她遭了苏禾的暗算。
她咬咬chun,央求地望向母亲:“娘,说这个有什么用,为何旁人说他要造反呢?”
安荣公主甩开她的手,气怒极了:“你就是实心眼,从前待陆曜是这样,现下待陆骁也是,被他们陆家人套牢了。我只问你,你跟他在一块儿,他从未将你带到明面上,也未曾来向我与你爹认罪,你以为他是真将你放在了心上?”
“再说造反,你是县主,是皇室!若他真的在乎你,会要反你的母家?!”
她兄长自是个糊涂皇帝,但到底骨肉至亲,且她还是尊贵的长公主。即便陆骁他造反成功了,她最好也就是皇帝的丈母娘,能比当公主好?
嘉仪被她说得羞愧,脸上火辣辣的。她自是晓得二人关系难堪,不论他是否要娶自己,她都是没脸见人的。
她眼中gun下泪来,哽咽dao:“我晓得我错了,但是娘,我就是担心他。”
安荣公主望着死心眼的女儿,气得xiong口上下起伏,终究是退了一步:“他现下在刑bu大牢里,你想去便去吧。”
她恶狠狠地加上:“去见他最后一面!”
嘉仪xi了xi鼻子,只低声dao多谢娘亲,忙不迭便跑了。
刑bu大牢乃是林友雄的地界儿,嘉仪若想见上一面,去求一求祖父便好。
林友雄晓得了他二人的私情,恨得牙yangyang。他dao陆骁为何进了他的地盘还悠哉悠哉,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原是搞定了自己的孙女!
他本就中立,上回被狗皇帝自导自演的遇刺伤了元气,现下又有陆骁这么个“孙女婿”,倒是被他拉到了造反阵营里!
他铁面无私,然而遇上泫然yu泣的亲孙女也无可奈何,纵使tou痛万分,还是只能给她行了方便。
然而嘉仪来得不巧,正好撞上了来探望陆骁的三皇子。
说是探望,实则不过是来试探他的态度。旁人都dao陆骁被猜忌生了怨气,对周皇室忠心大不如前,皇帝态度也不明朗。陆骁本就与三皇子走得近,现下ding撞皇帝被关进大牢里,连带着自己的日子也变得不太好过起来。
望见自己披着斗篷的表妹,三皇子平素迟钝的脑子终于运转快了一回,震惊地指着他二人:“你、你们!”
大伯哥入狱,有弟媳什么事,值得她来大牢里探望,且还忧心忡忡。
陆骁原本是坐着的,见嘉仪有些害怕与尴尬,便站了起来,朝三皇子抱拳:“殿下,此事与县主无关。”
三皇子眸光一闪,心里有了数。他与表妹有了首尾,那这造反一事便更是空xue来风,何况这也是个把柄,他握在手上,不怕陆骁对他不忠。
他笑了下,颇有些善解人意dao:“那你们二人聊聊吧,孤先走了。”
待他离去,嘉仪这才向前几步走近他,隔着cu木栏杆,想要说些什么,一时又有些踌躇。
陆骁见她犹犹豫豫,索xing劈开了那拴着的铁锁,径直走了出来,一把拥住了她。
“……”嘉仪惊得没有回神,半晌才dao,“你、你……”
她心里tou太多想要问他的,问他是不是要造反,问他唐庭月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陆骁抚着她单薄的背,沉声dao:“怎么了,怕了?”
留她一人在府上,她自然是怕的!何况他还入了狱。
她委屈地把脸埋在他肩上,揪着他的衣裳不吭声。
他的手掌上移到她颈脖上,一下下地抚着,低声安wei:“早知你担心我,便提前知会你一声了。”
前世之事并非虚无缥缈,他先是叫人去chu1理唐庭月,而后便着手朝堂之事。昏庸无dao的周皇室自然是要反的,然而却不是现在,他如今要zuo的是bi1迫皇帝交还他的兵权,先料理了边地的一群鼠辈。
“你真要造反?”她闷声问他。
陆骁的手顿了一下,他早先便晓得若自己造反,林家必定难zuo,然而前世她被三皇子害死,他陆家也被灭族。种种深仇大恨,他怎么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