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李渐鸿回看她一眼,收刀入鞘,继而转离去。
“你可知,’南泉斩猫’的公案?”
段小婉移开手指,页脚显出一行小字:
那猫儿无比诱人,是为世间妄念之集合。有人迎难而上斩却执念,有人亦知此生无法拒绝,唯有宽容以待。
亦可知事世如同“猫儿眼”,此一时南泉,彼一时赵州,变化无常。
“他拿你没办法,郎俊侠。”段小婉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那一夜,郎俊侠抱着年幼的段岭,一步一步穿行于段家的长廊。
那天很冷,寒风呼啸,屋内温的光透过纸窗照来,掠过郎俊侠飞扬的衣袍,洒在段岭如琉璃般透彻的双眼。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欢声笑语,如梦似幻,郎俊侠几乎有种错觉,走廊尽的门后仿佛就有一盏灯,一本书,一位明艳女子回,将要朝他微笑。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小婉,你才是猫。
3.
郎俊侠手指一拈,立时捉住一只蝴蝶。他的指间留着劲,那蝴蝶双翅犹在振动,既未被大力死,更挣脱不得,满翅光斑斓于阳光下瑟瑟挣扎,十分美丽。
“风干后亦是极美。”郎俊侠注意到段岭专注而惊叹的目光,于是提议。
“不!”段岭双手覆在郎俊侠手腕,轻轻掰着他的拇指与食指,刚一现出隙,那蝴蝶立刻展翅飞去,唯余郎俊侠满手鳞粉。
郎俊侠默默收回手,看着段岭。
“我觉得不应该因为它美,而不惜杀掉留在边……”段岭这才想起那蝴蝶乃是郎俊侠所捉,自己贸然放掉,倒是十分冒失,“若将它放归,繁衍开来,生生不息,岂不是更好?”
郎俊侠认真地说:“你说的对。”
“我们在院子里种上花,也许它来年还会再来――说不定还会带上它的家人!”段岭摇晃着郎俊侠的袖子提议。
郎俊侠在心底默默盘算,最终朝他微笑:“好。”
那时段岭尚不知,这种蝴蝶的寿命相当短暂,也许今日一别,明日便将于尘泥中颓败。
或许将它的美丽永远留驻才是最佳之策?
那时的郎俊侠也仅仅只是松开手指,任其远去。
郎俊侠放下酒杯,丁芝的红便贴附过来,香唾与酒交如一物,合着彼此灼的气,渐化渐近。
昏暗暧昧的烛光中,郎俊侠垂首端详丁芝的柔的脸颊,在她美眸将阖未阖之际,无情无义如郎俊侠,竟也窥见那隐约的如水般的情意。
蝴蝶命短,花期亦短,彼此心照不宣,所求只要一刻。
房内传来低低的轻,郎俊侠侧过,间火消褪,半那物带出少许粘稠的浊,漏在丁芝光的间,郎俊侠却已移开了目光。
琼花院内这才点灯,丁芝长出一口气,拢了下散乱的鬓发,披上外衣,起服侍郎俊侠。
铜镜内隐约现出二人的形,丁芝连腰带也未系,腰柔而白皙,双翘,一点朱红若隐若现。她伸出十纤巧的手指,为郎俊侠一件一件穿衣,领子直系到结下,衬出他好看的略显淡漠的下颌线条。
丁芝为他穿上靴子,起时手指抚过他的肩膀,像是想说些什么。郎俊侠耳朵却稍一动,侧看向门外。
“丁芝姑娘,”有人在外,“蔡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