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泛疼,幼金皱了下眉:“轻点儿,外祖母神看着还不错。”
陈元卿“唔”声,干脆撇开蓖子,指插入她鬓发间的轻抚着,幼金往他上靠了靠。
不多会儿陈元卿又问:“可遇到什么事?”
幼金仰看向他:“旁的倒没有,只外祖母担心你没人伺候,让我帮你纳妾。不过叫母亲拦了。”
陈元卿手微僵,低继而摸着她的发:“你莫要这些,且我往上推就是。”
小妇人仍盯着他,轻笑声:“好。”
她应得这样爽快,陈元卿也跟着笑了笑:“嗯。”
元月末的时候,陈元卿将通宣巷那棵黄梅树挪到箬山院来,黄梅树花期将尽,幼金望着黄梅树愣了片刻。
这树木的生命力再顽强,重新抽出的枝条定不会与先前一样,几年前折断的残枝仍在上留着。
“娘……夫人。”王婆子左右看看,在她后唤了声,“国公爷可是疼您,树都挪进府里来了。”
幼金回神笑了笑:“可不是,按说府里也有黄梅,我偏就瞧着这株最欢喜。”
“外面风有些大,婢扶您进屋罢。”王婆子把幼金看得重,“等天和些您再多走走,以后也好生养。”
幼金笑她:“你又没生过,怎知的,倒是和你们国公爷说的一样。”
王婆:“夫人又打趣婢,国公爷这也是为了您好。”
幼金这胎养得金贵,陈元卿将箬山院上下都提点了遍,就怕夫人磕碰着。
上辈子胎都没呆几日,等天渐和起来,幼金肚子显开始怀,她终于略松了口气。
如今衣裳穿得薄,已能瞧出微鼓的腰。陈元卿都不大敢抱她,说是怕压到她,幼金让他分床睡,这人却不肯。
幼金夜里却发现这人并未睡着,只倚在床,摸着她肚子也不知在干嘛。
她睡得迷迷糊糊,嘀咕:“你这是作甚,又不是回当父亲了。”
话说完幼金方觉失言,蓦然清醒了,着眉心:“夫君,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前世虽有孩子,也没活到一岁上,而两人第一个孩子……
“无妨。”陈元卿拥着她躺下,“幼娘,你信神佛么?”
幼金微怔,:“之前本倒是不信的,初一十五烧香拜佛就是求个心安。不过,像我们这样的际遇,也由不得不信。”
否则哪里说得清,明明已经死了,却又重活了一回。
陈元卿轻揽着她沉默了会儿,:“我不是与你说过,先前在法云寺供奉了个牌位,上月去时那方丈告诉我,三年轮回,那孩子该早投胎了。”
幼金抱着他环住自己的胳膊不说话。
“方才我梦到个粉雕玉琢的小娘子唤我爹爹。”陈元卿,“我只突然想到,你去年有胎时不正好也是十一月中旬么。”
宣德十三年十一月幼金来到京师,半个月后这人给了她一碗落胎药。
恰正是三年整。
幼金眼睛泛红,却为的是这人,依着他的子,也不知在心中积压了多久,才会对自己说上这么两句。
他定然看出自己的心思来,却拐着弯来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