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宝言人还在新西兰,受新冠影响,国际航班制严苛,加上河州银行的案子搁浅,索休了长假。
周少骞勾过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犹豫两秒又放下去,别扭地冲她扬了扬下巴。
聂泽元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默默注视石羚的背影,有几秒钟走神,旋即他撑开右掌,摩挲着微微凸出的腕骨:“方副厅长。”
太阳突突得她差点不能视物,耳畔嗡鸣。
嗡嗡――
石羚缓了片刻,推开他,捞起前的挂坠仔细观摩,那是尊慈眉善目的玉佛像,背面有细长裂纹。
偏厅中央高挂的少女小像,五官线条明朗,透着生机。聂泽元动了动结,重新将手掌回口袋,不再多问。
聂宝言随意收拾几件衣物,订了最近一班飞机回国,落地便按照口信打车前往中心医院。谁知中途冲出辆失控的大巴,司机来不及躲避,小的铁盒子瞬间被挤压变形。
指沾染汗渍,摸着发手感又黏又干,不大好受,她摁下接听按钮:“是我。”
卧室朝南,窗台摆了几盆水仙,时节刚过,水中沉浮着棕褐色球。左面整墙的书架都是法学书籍,最下边夹层收纳着石羚的律师执业证和相关文件。
再睁眼时,她莫名其妙变成另一个人。脑CT诊断结果为间歇失忆,加上右轻度骨折,基本下不了床。
完全找不到聂宝言的影子。
她无暇思考当中的玄幻离奇,只想赶紧养好伤。如今来看,聂宝言真真切切的死了。
活像只愚蠢且高傲的狼狗。
“你好大的能耐。”面前骤然冒出张嘲讽的脸,周少骞吊儿郎当,翘白皙的鼻梁顺势耸了耸,“哪有热闹往哪凑是吧?”
石羚这才长长吐出浊气,复盘起这些天的经历。
不甘地吼叫:“妈!妈妈!”
-
半月前。
下一秒,她眼帘半阖陷入昏迷。
“小姐,先生出事了……”
然后这件事就开始变得不受控了。
石羚没劲跟他闹,翻过继续睡。
那她呢?她现在算是什么?
聂泽元,聂家长子,现任驻新西兰总领事,长居海外,鲜少能在滨海听到他的花边消息。
“……我怎么回来的?”
“聂领事,久仰久仰。”方铭颇感意外。
“喂…醒醒…石羚……”
农场连续两月没下雨,让人恨不得一扎进克鲁萨河,好享受自然之水的洗礼。
她明明还活着,她没有死,聂宝言没有死!
***
“放开我!我是聂――”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聂泽元歪示意他。
石羚支着胳膊,无奈地瞥他一眼:“给我倒杯水,口渴。”
真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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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骞冷笑:“真能装。”
福姨要她快点去滨海,的,通话里不方便传达。
刚刚就是它在发。
脑海中混沌且模糊的杂音瞬间被掐断,石羚倏地睁眼,宛若溺水得救,大口气。
说来诡异,这个石羚不仅和她算半个同行,而且同年同月同日生。
方铭连连摆手,撇清干系:“她啊,不认识,一个疯子罢了。”
大门“砰”得一震,墙面簌簌扑落下稀薄灰烬。
她坐直子,摸来梳妆台上的镜子照了照。轮廓圆,嘴单薄,角弧度微微朝下,出两颗兔牙,稍显幼态,眨眨眼,右颊有枚棕色小痣跟着浮动。
周少骞气没撒,四个轮子刚上跑就熄火,眼见她油盐不进,只好作罢,气鼓鼓的跑去客厅打游戏。
“石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