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给呢？”

        “好。”

        厉轻抓住他的手臂，嘴咬出了血，“顾凛，求你……”

        “那你还给我信息素干什么，顾珝死了，我们的孩子死了，你还让我活着干什么……你应该恨死我了，那就

        第十天的时候，人鱼食着人造的信息素，已经完全没了气力，摆尾的幅度极小，她早就认了命，等了这么久，准备就死。

        他歪了歪，“他是你和纪丞一起养的孩子，应该不会那么冷漠了吧。”

        厉轻抿着干涩的嘴，无所谓地摇。

        “我实话告诉你，和你想法一样的人没有好下场，我和你们不一样，永远不会一样。我留她不是因为爱她，我只是需要她存在。”

        “大哥还想说什么……？”

        下午顾焱的车早早就备好了，他把珍珠找来强行搂了搂，便要出发，坐进车里仰舒气，司机还没起步，他忽然叫了停，下车大步往回走，走到院子里，瞥见顾凛倚在边冷冷看着他回来，他没有理会他，一直走到地窖的门前。家着急地拿来钥匙要开门，顾凛从他后慢步靠近，他迟疑了，望着门板，深一口气，“不必了……”

他低声：“我找了人去复制你的信息素……”

        “你……”

        “后悔了。”

        “不用激怒我，我都知。”

        顾凛如枯木望见另一株同病相怜的枯木，自嘲，他嘲，欣喜，悲哀，最终只能和他一起向天妥协。

        “好……”顾凛点了，眼眸发灰。

        “没有。”她说着，却不肯就范，手指甲抓着alpha的手背，抓出几血痕。

        他作势就要咬她的，厉轻吓坏了，仰着往后缩，珍珠哭着去抱她，被顾凛一把拽回来，枪抵住了他的额，厉轻停止了呼，耳边嗡嗡作响。

        顾凛当即把哭喊的珍珠关到了门外，一转过，他的人鱼又恢复了方才那副绝望的表情，仿佛她什么也不在乎。他飞快走上前，蹲下拉过她的肩膀迫使她望着他，他去抚摸她的，她嫌恶而痛苦地挣扎着，他停住手。

        “你都为她到这个份上了。”

        顾焱心憋着一团火，他忍无可忍：“说这么多，顾凛，你到底想听什么？想听我承认我和顾珝一样？还是你想确认你这么久烂在这里不是孤立无援，因为你想说，我们都一样？”

        不久以后，前线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整个联陷入恐慌，只有顾家一片静谧平和。顾凛没有进地窖去，每天电子屏幕上奄奄一息的人鱼图景，不知恨何时才能消失。他在恨着厉轻的过程中，渐渐会到厉轻对他的怨恨，几乎是平等的，不可调解的怨恨。

        顾焱额角红鼓起，他攥着他的领子，久久，他用惯常的属于大哥的口吻命令：“她最好不死，你明白吧。”

        -

        他转几步走过去揪住顾凛的衣领，眉眼间失了稳重：“顾凛……”

        顾凛命人打开地窖，他拿着枪，牵着珍珠的手。

        “他死了你就这么绝望……”

        顾凛垂眸，知他要说什么，更知他不会说出口，他故意等他，故意维持这样的僵局。

        顾凛形一僵，“成功了？”

        不可调解的怨恨要如何理，只能通过遗忘，或者，宣称遗忘，遗忘使一切继续保持美丽。

        “杀了我，顾凛，我不爱我们的孩子，你恨我就杀了我。”

        “还没有。”顾焱抬起眼：“联最好的医生萎靡不振，怎么会成功？”

        顾凛甩甩手，变本加厉地勾住她的脖子，拉近她的，他在她耳边说话：“可是我比你更绝望。”

        “你的孩子死了，你伤心这么久，但是到今天还不敢承认你不能释怀。那你也别拉我下水，我比你们谁都要清醒，为了一个omega，不值得这样要死要活。”

        “厉轻的病会靠那些造出来的信息素拖着，无论十几天后她是死还是活，我都尽力了。至于你恨她，想惩罚她去死，还是你准备继续像以前那样爱她，我都不着。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接受，但是这十几天你不准去杀她，她是我孩子的母亲，也是我的妻子，我有责任保她。”

        厉轻遥遥看着他们靠近，眸中燃不起希望，他扶起她的，他的手在发抖，他的声音也在发抖：“……怕不怕？”

        两人默默许久，顾凛侧过脸看他，：“大哥心口如一。”

        “要……要，别这样，放珍珠走……”

        他的手掌拢着她的，闭上眼睛，静悄悄地释放着信息素，强势的香气令垂死的人鱼子颤抖，她艰难的地撑着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不要……”

        “我明白。”

        “那我的信息素，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