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衡面不改色地颌首,阖起锦盒递给他,吩咐:“把它还给青云帮,并带话,心意已知,帖子也收了。”福安连忙拿起锦盒,如捧烧炭盆般走到门边,常燕衡又叫住他:“不可让太太知晓。”福安应承着退下。
翁云绪取出帕子额上的冷汗,想想有些忧虑:“你真要去赴宴?这摆明就是一出鸿门宴,凶多吉少啊!”
常燕衡噙起角冷笑:“对付王金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怯,他凶他狠他玩命,你要比他更凶更狠更不要命,否则必是大输。”他又问:“拜托你们的事准备的如何了?”翁云绪等几不再调笑戏谑,面色皆正经起来,一直聊到夜幕深垂,明月移过窗间才罢!
常燕衡盥洗过并未回房歇息,而是往冯栀和妮妮的房来,门没有锁,把手一扭就开了,灯亮着萤萤微光,却依然很黯淡,妮妮独自睡在四面围起的小床里,他轻轻走过去,睡得很是香甜,小毯子踢蹬到一边,便替她复又搭在上,晚间还是凉的。再往冯栀的床边走,脚底不慎踩到甚麽,类似积木的东西,嘎蹬响了一下,他站定不动,听见窸窣地翻声,应是妮妮在动,不过很快又安静下来。
常燕衡松口气,又觉得好笑,继续近至冯栀的床前,见她整个裹在被里蒙着,也不怕闷坏了,伸手去揭开被子,手指无意碰到她的脸颊,漉漉地,他晓得不是汗,是眼泪。
第壹零/-/章心悸动(微H)
常燕衡低低叹息一声,俯首去亲吻她的脸颊,他的炽,她的眼泪颇凉,片刻后,她的脸颊也热了。
他吻到阿栀的嘴角,能感觉出她偏躲了躲,抬手挟住她的下巴尖儿,嗓音轻柔地问:“阿栀,还恨我麽?”
冯栀也在问自己,还恨他麽?!若是往时,她一定说恨的,简直恨死了,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可是他为妮妮的点点滴滴,今朝如天神般的出现,又令她有些茫然,有时甚在想,当他从月梅口里知晓她和周希圣远走高飞,是否也如她看见他和余曼丽订婚一样的心境,大失大落易走极端,常二爷再足够睿谋,他毕竟是个有七情六的凡人。瞧,她现在都开始替他自圆其说了。
灯把他的面庞映的忽明忽暗,但他的眼睛却如洒把星子闪着光亮,冯栀的心温而沉静下来,她抬手划过他高的鼻梁,抚着他的脸颊,嗫嚅地说:“或许已经不恨了!”或许只是因为良辰太美景,才有的短暂放下罢。常燕衡已然看透她的心思,他说:“其实,我的心一直没变过。”纵是有过怨恨有过绝望,仍在心底保留着一丝微光,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微光,虽然赢弱终是亮在那里。他没有说话,开始亲吻她,伸舐的嘴,顺着撬开白牙儿,去纠缠濡糯的粉,虽是旷别许久的亲密,他仍旧很有耐,不疾不徐地勾引出她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