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风过碑群,万碑齐作悲声。魏忠贤闻之骨悚然,却顾不得想些有的没的,风中冻得猛一哆嗦,便尖声唤:“大贝勒人在哪里?”
西风乍起,漫天残叶。
不降后金,倒也不定是中那点民族大义突地作祟,实则就是乐得不违心意,乐得任而为。
更是十分惨淡,半晌才勉力动了动:“出关……”
初知莽古尔泰定下碰的地方,魏忠贤还太不吉利,天启二年努尔哈赤发兵进取广宁,他九千岁任用的守将不战而逃,反是数万大明士卒人自为战,便在此地与后金兵殊死拼争,直至火药矢石俱尽,全军覆没。
无论是皇太极入关还是寇边城登极,关内自是再不得安生。
哪想到自己作死摆了崇祯一,如今竟也遭人使了这么一个要命的绊子――便是他话音落地一瞬,周遭伏兵四起,喊声震天,忽见高草中几点银光闪了一闪,便乌压压来了一阵箭雨。
时近酉中,一派暮景残光,死气沉沉。迎着逐渐暗下来的日阖上眼睛,眉眼不复往日那般拒人千里的冷煞,却真真满是厌倦之色。
终在第二日抵达凌河支碱河畔,抬眼正是长天如洗,可四下却空无一人,除却偶尔一只孤雁划过长空,这地方静得颇有几分蹊跷。
而自己这半生,竭力争与图,无非就是痴心妄想于这“安生”二字。
九千岁虽是毫发无伤,可有两箭却中了护着他的那个人,一箭只些微破了臂上的肉,而另一箭却正中大,没入骨肉三寸有余。
“盛京虽无这老阉狗的立足之地,可莽古尔泰却久闻叶指挥使的大名。”皇太极在明天子的眼子底下也布有眼线,大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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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之人剃发留辫,样貌英武,一亮锃锃的髹漆铠甲显是与寻常后金兵勇不同。魏忠贤原已被突来的箭雨骇得在地,一见得那人又立时扑跌上前,:“大、大贝勒……您难忘了与咱家的约定吗?”
作者有话:
又侧对边一人笑:“寇将军,我夺大宝法王舍利,你取这两颗人回去糊弄你的皇帝,今日你我便缔结凌河之盟,他日共谋汉家江山,如何?”
奇的是这些伏兵之中竟既有满人也有汉人,叶千琅晃了晃子而未倒下,认出了后金兵的甲衣、围裳、插缨枪,也认出大明军的锁子甲与铁网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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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是记得。”莽古尔泰仰面大笑三声,“只是你这老阉狗既不能看家护院,也不能上阵杀敌,便是吠叫两声都难听得很,我要你何用?”
(终章)
手中兵刃尽折,一血衣斑斑驳驳,叶千琅岿然立着,抬眼望向莽古尔泰旁那人。
直退到滔滔大河边,箭雨方止,除魏叶二人外,余人皆命丧箭下。
箭是星箭,雨是瓢泼雨,前一阵方才落下,后一阵立时接上,遮天蔽日,恢恢如网。
“求个……安生吧。”
生死须臾间,叶千琅一手拽过魏忠贤挡于后,另一手疾出长剑,挥拦飞矢以护。
那人亦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心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便在这个地方个了断也好。
河畔不远正有乱石如林,石上皆覆着斑斑锈色,仿似血迹经年未干,又像是座座以朱漆篆文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