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载光阴仿佛一刹而过。
那些鲜明的爱恨,那些人和事,都卷入巨大的时空漩涡中,掀起一场更为久远的记忆。
神农之力,泽被万灵。
他仿佛长于满地秋霜之间,到chu1是染了血的厮杀,那一场战争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地上暗红的长河,数年不曾褪去。
而他就在这样破败荒芜的天地间长久地睡去了。
年复一年,岁月漫漫,他竟有了意识,化成了人形,是有人带他回家,给了他一颗心,那是一颗至纯至善的,完好的心。
同时,他第一次被赋予了一个名字:楚晚宁。
“楚公子。”
怀罪叹了口气,他看着楚晚宁,那双眼睛已经微睁,半梦半醒间,带了些空dong迷惘。
神木,他是神木,无父无母,也没有亲人,是天地间原本多出来的那一截木tou,也是本该被怀罪扔到柴里烧火的木tou。
而他之所以能活着,是要用他的心来赎别人的罪。
他向来沉稳镇定,那张杀伐决断的脸从不曾失态,可此刻他的无助都清晰地写在脸上。
原来天地间,他和谁都没有联系。
甚至连赋予他生命的人,也未曾真正的把他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生命,原本就被寄托了另一个人复生的期望。
那他呢,他算什么。
楚晚宁算什么。
他怔怔地将手放在心口,伤口似在隐隐作痛,他知dao,那里的伤口再也不会裂开,可是留下的疤也永远不会完好如初。
“晚宁。”
又是一声叹息,唤回了楚晚宁的目光。
那目光不带一点修饰的看向怀罪,像一柄赤luoluo的钢刀,每一眼,都要剜出一dao血淋淋的伤,楚晚宁从未lou出过这样的神情。
是失望,以及绝望。
“对不起。”
这句迟了多年的dao歉,辗转着,还是零落在风中。
那张苍白的脸瞬间如碎了一般,所有的情绪都失去了控制,楚晚宁痛苦地合上眼眸。
最后他睁眼,眼里已经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大师。”
怀罪苦笑,他知dao楚晚宁的xing格,楚晚宁不会原谅他。他也只希望能补偿他多一点,再多一点。
“昔日神农尝百草,你ti内的神木之力被激发,毒已经被化解了。”
“至于华碧楠,已经死了。”
一阵沉默,楚晚宁心绪万千,华碧楠能闹这一场他亦是有责任的。
若是他能早一点察觉,哪怕只是多一点关注,华碧楠就没有机会下手,事情也许gen本不会发生,那样墨燃…也不会被种蛊。
是他错了。
怀罪dao“你不必自责,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造下的业障负责。”
亦如华碧楠,也亦如他。
罪过深重,永难偿还,哪怕是赎罪,也遥遥不可追。
楚晚宁望着怀罪,缓缓开口。
“我,之前请求大师,救我徒弟墨燃一命。”
楚晚宁的眼眸坚定又冰冷,见怀罪没有说话,他挣扎着起shen下床,单薄的白衣披在shen上,瘦削的shen躯在地上俯首一拜。
是如当年一般倔强。
“我,我愿付出任何代价,请求大师,救他一命。”
怀罪看着楚晚宁,同样的话,同样的神情,恍惚间,画面翻复重叠,那高大的男子在红莲水榭亦是如此恳求他。
“我要救他,求你。”
那双眼眸也是如死水一般寂静,幽紫的瞳色拨弄着绝望,于电光火石之间崩裂出渴求的火花。
“我想他再看我一眼。”
怀罪永远忘不了那男子的神情,那nong1重的哀伤和绝望,无论有多少的火都nuan不了,填不上,像一场下不完的雪,他就死在了那个冬天。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唯有床上的人睁开眼,这个人才能彻底活过来。
他告诉了墨燃那手链的用法,可是他没想到,墨燃会自戗,于是到如今,两人颠倒,又是一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