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见此,又;“都是叶家的血脉,打断骨连着,虽说如今早分家了,可是叶家祖宅被抄,你们姐妹二人如今无容,自是先住在二房。我不敢说其他,可是为你们寻个好亲事,再备一份嫁妆,却是能的。”
叶青蓉带着叶青莲,曾哭着跑过来,跪在二房的小院门前,求着二叔好歹看在叶家血脉上,救自己父亲哥哥,可叶长勋自始至终没有见这两位侄女,只是命宁氏过去好生照料她们。
而当阿萝这么隔了小苍兰花望着那两姐妹时,不知何时,叶青莲也抬起眸子,恰好看向了阿萝的方向。
阿萝有些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便收回了目光。
si m i s h u wu. c o m
曾经一养大的堂姐妹,本是分不出什么高低,如今却一个跪在那里苦苦哀求,一个金尊玉贵地坐在窗棂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昔日姐妹的难堪和无助。
尽阿萝很快收回了眸中的怜悯,可是叶青莲却清楚地看到了。
犯了这么大的事儿,这两姐妹依然能安然无恙,就不知爹已经费了多少心思,也算是尽了兄弟情义。
其实叶家二房这院子并不算大,可是贵在收拾得致,一草一木都是花了心思的,特别是西厢房的雕花窗棂,细心雕琢的汉白玉石台阶,无一不煞费心思巧夺天工,上在那风中摇曳的金贵小苍兰花,真真是生惯养大小姐所居之。
入狱,叶家的爵位也被扒,叶家长房算是彻底没落了。
一个是两眼红茫然的绝望,一个是凭窗倚望的怜悯,来不及闪躲,也来不及掩饰,四目光就这么碰撞在一起。
她不但看到了,还连同这日冰冷坚的台阶,料峭无助的春风,随风摇曳的小苍兰,一起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但是,这也谈何容易?
“之前你二叔也是险些被牵连了,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保得清白,这才拼命地护下你们姐妹并你们两位哥哥,如今青琮和青瑞都说行北疆,可到底命是保下,也算是为长房留了血脉。你二叔本也是自难保,能护得你们几个,已经是老天庇佑,若说再想救你父亲,别说是他,就是当朝太傅,都未必得到。”
而就在阿萝收回目光后,宁氏在嬷嬷的扶持下再次出来了,好一番苦心劝解,终于把这两姐妹劝进了屋,坐定了,好茶好水伺候着。两姐妹依然哄着眼睛哭,宁氏无法,又只好将叶长勋的话重说了一遍。
叶青莲和叶青蓉两姐妹听此,齐齐跪下,泪珠儿落:“谢婶母大恩大德。”
阿萝坐在西厢房的窗前,隔着那影影倬倬的苍兰花,遥看曾经一起长大的两个堂姐,跪在主屋的台阶前,任凭旁边嬷嬷怎么劝哄,都是死活不起来。
隔着在风中摇曳的小苍兰,在那料峭春寒之中,姐妹二人四目相对。
可是这两姐妹,显然是仿佛溺水的人捉住最后一救命稻草,指望着爹能想办法,好歹保住大伯的命。
这个事,自己爹也是刚刚从中摘出来,自然是没办法帮忙的。
很多年后,叶青莲说,她最不喜欢的花就是小苍兰,没有人知为什么。
叶青莲却望着那窗棂,怔怔看了好久。
其实叶青莲和叶青蓉何尝不知这些,只是她们已经被到这个份上,少不得来求二叔,如今听得这话,都低垂着,不曾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