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直站在病房外的沈清夜,那张宛如被上帝心雕刻的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落寞。
而她攥住手机的素手指尖,在不知不觉中泛起苍白之色。
看似像菟丝花般柔弱的她,其实拥有一颗冷静而坚强的心。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她感到一只大掌搭在自己肩,抬眸发现他已经走到侧。
意识到段颜煦突然没声了,司言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抬起小脑袋望向他。
沉浸在讲述中的司言,反应迟了半拍。
似乎,她已经心疼坏了。
到了后来,他口中每吐出一个字,她的心脏便随之抽搐了一下。
段颜煦像是早就对曾经的所见所闻,感到义愤填膺,不吐不快。
“言言,你竟然能忍得了莫言那个时不时发疯的妈?司伯父难不心疼女儿啊?”
甚至她能感受到他描述中的那个人,是如何在四周各色目光中,勤工俭学度过大学时光。
于他而言,只要不是恨就好。
他连说带比划,愣是说了十来分钟都不带气。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在听到那些故事的时候,展出这么明显的心疼。
看到段颜煦现在就差在脑门刻上“心虚”两个字的画面,司言便将视线移向,病房外长而立的沈清夜。
“言言,时间也不早了,爸那边还需要人照顾,我们回去吧。”
曾经以那么卑微的姿态哀求她,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司言不知沈清夜到底把段颜煦的话听了多少,也不知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司言并不知虽然她极力克制,但是她心中的心疼、挣扎,毫无保留地从她浮满水雾的眸子里溢了出来,和她近在咫尺的沈清夜,又怎么会看不出。
往昔好似倒映着星河的桃花眼里的黯淡,是多么明显。
“那可是他亲妈啊,拿那么的木棍就这么一下又一下打他。”
话落,只见他脸上的震惊,逐渐被一言难尽的神态取代。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颜煦滔滔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声音突然消失。
面对眼前写满心疼的她,他想的却是迟点回来就好了,让她多听些多心疼些。
可此时此刻,看到他出如此脆弱的模样,她却发现曾经张口就能吐出的话,竟然哽在了咙里。
“他妈高考的时候,扣下他的准考证不说,上大学是隔三差五打飞的来宿舍打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用薄怒夹杂几分无语的语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这话充斥着不可置信的话落下,她握住手机的葱白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下。
即使由怜生爱的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爱,他也不在乎。
在他震惊的视线下,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睁着水灵的星眸柔声问他:“为什么这么说,莫言的妈妈不好吗?”
在各色目光中,她不施粉黛的致小脸紧紧皱在一起,盈满水雾的眼眸,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珠。
“有好几次他被打得破血,人都晕了,她愣是像没看见似的还在继续打,那架势是恨不得把他活活打死。”
“莫言的妈,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我就没见过这么狠的妈。”
见他深邃撩人的桃花眼里,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些情绪波动,她心中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听韩哲说他是被他妈从小打到大的,得亏他命,不然命早就没了……”
而司言听着从段颜煦嘴里蹦出来的一字一句,一种无法抑制的酸涩感,在腔里弥漫开来。
甚至他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如果她听完全的故事,会不会真的哭出来。
紧接着人声嘈杂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静得只有呼声。
在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中,响起了一辨不出情绪的低哑嗓音。
如果司言知未来有一天能听到,沈清夜曾经经历过的难堪,绝对会想好以一种温柔到极点的姿态,滔滔不绝地开口嘲讽,往他心再度上一刀。
“刚见他那会儿,我发现他浑淤青,还以为是他兼职挨打赚生活费呢!谁知是被他妈打的。”
一时间,这些话她是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也许是段颜煦说得太过声情并茂,司言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到那些场景。
到了最后,她只得低下脑袋,掩饰自己的反常态度。
看着司言微蹙
她并不知激动之下,他的音量逐渐升高,早已引起同病房的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