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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月圆,沐北熙却意不在酒,他在那隐晦的暗示里,只是近乎于无的点出了一个概念。若不是池罔当时心中觉察那一点点的异样,他怕是并不会清晰的记到如今。
池罔隐隐约约摸到了一点绪,脑海中却同时浮现了许多与眼前困局不相关之事,但冥冥之中,有一微弱至几不可见的细线,将所有的一切串在了一起。他想到了七百年前,在他的世界里还没有接到这数万年后时空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前,在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时,和沐北熙一起喝酒的那个夜晚。
他站起,慢慢走回了庄衍在无正号上生活过的房间,在这有他的痕迹的房间中,进行漫长的冥想。
他在无正号的舰里,观看着过去和现在的每一个因果逻辑。
他的一生经过见证这许多变故,这还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完全无从下手的难题,让他在一个罕见的、非常凌乱的状态。
池罔年少时命途多舛,让他很早就领悟了一个理——之所以会产生让人慌乱迷茫、不知所措的混沌,是因为自受到种种能力的局限,如在山腰被云翳蔽目,就必须要站在比云还高的山巅才能俯瞰群山。
他在无正号上经历的一切,在颠覆他的世界后,通往了全新的未知。
如今看来,其实当年的沐北熙从来没有对他
就像后来池罔百年后,曾经回想自己早年时的经历,也不是没有一丝唏嘘的。他在庄衍边的那些年里,始终是一个终日提心吊胆、皇皇汲汲的少年人,若是当年的自己能有百年后的强大和镇定,能对自己的心意和庄衍对他的感情有一个准的判断,他或许会选择一条不一样的路,不再那样极端的将庄衍推向相反的方向,导致那些年的白白错过。
起心动念,皆成因缘。当年的他看不到自己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在这万千世间有着看不见摸不清的因果关连。每一个微小的影响,都有着千丝万缕牵连着自己与世间的关系,牵着他自己的未来和过去,也连着别人的前后事。相互作用的细微联系,让他终于一路走到了这里。
尽在漫长的七百年中,他的望已经非常淡泊,心柔而至坚,几与多年的修行之人相媲。
他进医术,然而医术无穷机妙,他止步于生死之源,全而退。他通读佛经,却不愿断离舍戒六,舍弃尘世念,还是回了凡人。
那样,他或许就会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和常人一般无二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然后与心爱之人白首偕老,一世不离,最后合棺而葬。墓碑上的名字便写上庄衍与尉迟望,那便是另一种结局了。
他曾经几次站在边缘,却没能踏出“开悟”这一步,而选择转过,一个蒙昧之人。向前一步,便是未知,未知给池罔带来了他都不曾清晰感知的恐惧,可是现在这一刻,他领悟到自己仿佛再一次站在了这个边缘。
而池罔年岁渐长后,对此拥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无力来源于无知,而获取更多的知识,就拥有了更广更远的视野,在看清眼前的困局全貌后,能则会豁然开朗。
池罔七百年中,于一个停滞的阶段。他的不会衰老,他的时间延长无限,然而他所能看得到的也停留在同一个阶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