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吉斯半数的兵权,终于有了和乌邪奉来对抗的力量。
最后的日子要到了。
他沉默片刻,问:“公主在日月城,过的还习惯么?”
我终于吁了口气。
他接着:“宋帝大行,新帝登基了,是铭瑜。”
阿椮从上摔下,跌断了几肋骨,又中了利箭,伤的委实不轻。
薛从雪不在日月城中,已然去了近南之地。
从车上抬下来的他黑瘦了许多,眉眼间倒还是神,我接过下人手中的手炉入他怀中,抱怨:“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亲自打起来了?”
或是汴梁有消息来了,我笑着站起来,阿椮却站在我面前脸色灰白的沉默的盯着我。
他无波无澜的:“宋帝大行了。”
北宛王闭着眼晒着太阳,突然对我:“公主可知,宋人和北宛人有何不同。”
遣去汴梁的信使迟迟没有回来,朝夕不辞而别飘然不知所踪,阿椮与乌邪奉来的对峙不知终日,我一人在日月城,过的分外煎熬。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宋帝大行了?哪个宋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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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椮受伤了,北宛王终于看到了个满意的结果,奄奄一息的伸出手来搅局,斥责几个儿子胡作非为,下令把几人押送回日月城。
养了一冬的病,次年春天气渐起来,北宛王一连咯血,再也撑不下去了。
北宛已然纷纷扬扬下了数场厚雪。
可怜阿椮带伤在,冬夜里又跪了半夜,回来又烧了一场,养到一半的伤病又复发起来。
我守着他的汤药,一天一朵妄见花连入药,生长在悬崖陡冰渍岩之中的妄见花,十年生百年开花,北宛王全赖着这汤药吊命。
满银丝的老人不说话,又:“上回公主的弟弟偕同宋使来觐,那位炙手可热的御使太监,公主可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昏里我们出回府,急匆匆的家带着风尘仆仆的信使进来。
我点点,平静的:“好的。”
“父王怎么会记得他,只是我朝的一位内侍罢了。”
他嘿嘿一笑:”沙场无眼,难免有误伤。”
我摁下心下波澜:“父王此话怎讲?”
阿椮回看看我,又扭回去与信使低语。
这是个意志力比生命力更顽固,冷酷比慈祥更出色的老人。
他不愿多言,仰轻轻的叹口气:“下位者恭而顺,上位者谦而尊,不可乱也。”
北宛王把几个儿子叫到病榻前,皆是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连打带骂,罚跪罚俸禄,这戏才罢唱了。
推着北宛王在庭里晒太阳,厚厚的羊毡披在佝偻的老人上,他的重减半,昔日朗的王者如今只剩一幅骨架子。
我瞠结片刻:“都是肉凡胎的俗人,饮食男女,生老病死,何来的不同。”
北宛王摇摇:“若宋廷有祸,必因他而起,若不能用,还是早诛杀为好。”
一直没有铭瑜和母妃的消息,也没有朝中风声,我心有焦虑,遣人去找薛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