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安抬起头，严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心虚无措的何亦安：“到这时候了，还要瞒我，你干爸是那种傻不愣登、愣头磕脑的人？亦安啊，你给干爸说句实话，你和江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家安背着手走在寂静的道路，一句话都不吭，脸色甚是僵硬。何亦安似乎也感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有点诧异。

        一根烟燃尽，程家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突兀地冒出一句来：“这都啥时候的事了？”

        “我……”何亦安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起来，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有见过程家安如此对自己声色俱厉。他惶惶地低下头，腿肚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何亦安彻底傻了，心跳到了嗓子眼：“我，我……”

        说完程江水眼眶瞬间红肿起来，背对着家人，遮掩着挥挥手，顺便擦去眼角不断滴落的泪水。何亦安也是一步一回头，看着那俏立的身影，充满了眷恋与不舍。跟在屁股后面的程家安瞄眼看到这些，感觉一阵阵头皮发麻。

        “哎，看来我确实是有点老糊涂了。孩子们长大了，都开始琢磨这些了。往常啊，看着你和江水亲密要好，我们都以为是哥哥妹妹之间的正常感情，也都习惯成自然了，可没想到你们会产生……哎，这还真是灯下黑啊。”

        “干爸，你就别送我了，路我熟着呢！”

        程家安双眸微沉，萧瑟地点点头：“嗯，有些事，我问问！”

        良久，才从何亦安低垂的脑袋下传来一个清晰的声响。

        “咔嚓”一道炸雷响彻何亦安耳畔，将何亦安震得晕晕乎乎，好久了，才支支吾吾地遮掩道：“啊，干爸你说啥……啥事？”

      “亦安哥，你多保重啊，再见了……”

        二人不声不响地到了卫生所，此刻尚未有什么病人到来。程家安没有招呼何亦安，径直地一个人进了里屋。何亦安挠了挠头，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看到程家安闷坐在椅子上抽着烟，何亦安也不敢坐下，先将身上的零碎放在角落，然后直楞楞地杵在程家安的面前，等待他的发话。

        程家安急迫地追问道：“那……江水呢，江水也一样？”

        好一阵子，在程家安金刚怒目的注视下，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忐忑说道：“您都看出来了，我……我是喜欢江水，嗯！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是那种……”

        从未见程家安这么严肃中带着纠结，何亦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忐忑不安起来，心虚地问道：“干爸，是有什么事吗？”

        “啪！”程家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

        “说啊！”

        程家安顿时瘫软在椅子上，一阵阵地天旋地转，何亦安惊慌地想上前去，可虚软的腿脚怎么都迈不开，抿着嘴唇，欲言又止。程家安颓然地摇摇头，脸上一片揪心的自责，忧愁地说道。

        “嗯！”

        “嗯！”程家安顿住了脚步，蹙眉思索了一番，踌躇地说道：“亦安啊，先不忙走，陪我去卫生所坐坐。我们父子间聊聊，嗯……就是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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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何亦安点点头，手指微微颤抖，看着程家安闷头前行，深吸一口气，赶紧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