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不已,或者说遇见了一个类似知音的姑娘。
我忽然想到烤箱里的手套要出烤箱了,于是对熊礼英说:“下次再聊,烤箱里的手套要出了,我走了。”
熊礼英爽快地举起手,肥厚的几个手指在空中温柔地摆动几下,甜甜的声音说道:“拜拜。”
我感觉眼前一黑,头部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跌倒,身体不自然地抖动了几下。
熊礼英的温柔到了极致,让人猛然之间受不了的那种感觉,但那种受不了的感觉过后,让人内心里十分舒畅,似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被重新激活了。
我跑到车间,全班的人都望着我。
郑青梅冲我喊道:“上哪里去了?手套早烤好了,找不到你出烤箱。”
我立刻打开烤箱门准备工作。
“干完了。”郑青梅有点生气地说,嘴巴翘得老高。
“我,拉肚子了。”我说着,脸就红了,明显在撒谎。当着郑青梅我说不慌了。
“明明看见你和熊礼英握手,问好呢。”郭永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叫了起来,尔后咯咯地笑个不停。
我冷冷地斜视着郭永珍,然后大声反问道:“要你管吗?”
郭永珍立刻收住笑着的脸,反而生气了,一甩手上的袖套,“啪”的一声,工作台上腾起一阵烟雾,她离开了工作间。
“这是怎么啦?”裴春梅大声喝问。
“我去看了看烧锅炉房了,怎么啦?”我像是被激怒的马蜂,大声吼道:“怎么啦?”
裴春梅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膀,小声说:“你不知道吗,上班时间不能东跑西跑。”
我瞬间愣住了,猛然清醒地认为自己确实犯了错,忘记了自己在上班的事实。
我站在离裴春梅很近的地方,裴春梅黝黑的脸也近在咫尺,那张脸极为真诚和朴实,没有郑青梅那样的浓妆与妩媚,也没有熊礼英那样的甜美。我突然意识到之前的想法和行为多么幼稚啊。
裴春梅拉着我的手臂来到车间外面,裴春梅的手握在我的手臂上像橡胶手套一样柔软,裴春梅又苦口婆心地说:“人家来这里上班,是为了好玩;你不同,你说得不好听,是生活所迫才来这里上班的,所以,你必须好好工作啊。”
裴春梅这样一说,背心里直冒汗,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或者说有什么理由和熊礼英交朋友呢?我感觉自己与熊礼英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人家是沙市人,自己是农村人,农村人凭什么和沙市城里的姑娘来往?或者说,熊礼英与我之间,隔着很遥远的距离,就像与星辰的距离。
“我也是好奇,一个姑娘怎么烧起锅炉,要是是真的,我也能烧锅炉啊。”我不知怎么为自己的行为狡辩,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用不同的角度去说,那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你想去烧锅炉?”裴春梅吃惊地问。
“烧锅炉一个月一百多块呢。”我说,咳嗽了一下,继续说,“所以,就去看了看。”。
裴春梅似乎很体谅我了,语气变化了,说:“我理解你,但下不为例啊。”
我点点头,脚不知道怎么在地上来回地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