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松开了方尔的手，方尔看了一眼落在那一处似乎瞬间就没有温度的手，眼神愣了片刻，还没有回过神来，手又被人捧进了掌心，一股干燥而又温暖的暖意顺着那只手开始麻痹这她的知觉。

        方尔没有接话，只是眼眶又有些湿润了。她不懂，真的不懂，如果林森心里真的没有她了，那就不要在对她好，让她产生一些无谓的想法和妄想，就算她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力了，他这样也会让她觉得死的不甘心。

        “尔尔？”

        方尔张开嘴，林森就把水杯递到了方尔的面前，她余光打量到是她在家里面最喜欢用的那个水杯，方尔抿了一口推开了些，“我自己来。”

        “想吃什么？口渴吗？”林森的嘴角出现了一抹笑容，眼神也柔和了很多，似是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揉进自己的心里。

        她说着就要抬手，别林森无声的拒绝。

        方尔摇头，视线落在床尾上。

        林森张嘴还要再说什么，就算方尔没有接话他也能乐此不疲。

        林森的目光落在方尔胸口下面一寸位置的血道子，眉头皱的跟夹死蚊子。伤口已经结痂了，鲜红的血液凝结成了僵硬的血痂。生物学上说，动脉血和静脉血的颜色不一样，这很好的证明了，方尔身上不止这一处伤口，可只有这一处的伤口最鲜红，林森现在都还能记得方尔拉着刀子想自己插去的决绝与狠戾。

        “以后要记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是把刀子对着别人，也不要对着自己。”

        三天了啊。方尔咽了咽嗓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设备上面，眼神微微阖着，声音不紧不慢。

一下，林森有些惊奇的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方尔的脸上，注意到方尔的睫毛颤动着似乎要睁开眼，林森的声音轻的似乎是害怕吓到她。

        方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显得有些茫然，不过很快就清晰了些，目光扫到身边的林森的时候，她眼神顿了下，脸上的表情也变了。方尔移开眼神，别过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和以前没有丝毫的不同，好像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她差点被强奸这一出，没有她们差点分手这一出，她们之间的感情好的跟没有出现任何裂痕一般。

        林森又叹了口气，指腹顺着方尔的血痂往下延伸。他怜惜的抚摸着，最后将方尔的衣服重新撤回来。

        “我躺了几天了？”方尔的声音有些冷。

        “张嘴。”

        过了半晌，林森的手覆上了方尔的脸颊，声音轻轻的：“你瘦了。”

        “医生说了，你不能做什么重活，好好坐着。”

        林森因为她主动说话显得有些开心，回答道：“三天、”

        方尔没有看他，听到这句话险些落下泪来，她拼命眨了眨眼睛，才将眼底的那一阵湿意给盖了下去，终究没有答话。

        “脸还疼吗？”

        她隐隐约约的听见耳边有一声很轻的叹息，然后是林森的声音：“胸口还疼吗？”

        “不疼了。”方尔想也没有想就回答道。还没来得及反应，林森忽然掀开了她穿在身上显得格外宽大的病号服。方尔有些慌乱的想要盖住，可敌不过林森的手劲儿，到最后干脆也就任由他把自己的衣服推到了胸上面。

        听见林森把端水喝这件事比喻成为重活，方尔有些哭笑不得，可大概是悲伤地情绪要更加多一点，她没能笑出来。

        “饿不饿？”林森捏了下她的耳坠。

        方尔想起猴子扇的那两巴掌，轻微皱了下眉头，摇头。

        场面有些干，方尔添了下嘴唇，点了点头：“水。”

        “醒了？有哪儿不舒服？”

        方尔嘴唇动了下，声音干巴巴的：“没哪儿不舒服，”她动了一下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林森握在手里，她扭了下手，想要把手给拉出来，可反而被林森攥得更加紧了。

        病房里面莫名安静了片刻，方尔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指甲盖，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只是认真的在看自己的指甲盖。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林森把杯子在床头柜上反问，又细细的问方尔：“有没有觉得脑袋不舒服？”

        见林森坚持，方尔也没有在和林森纠缠，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两口，便摇了摇头示意不喝了。

        耳边忽然安静了，她下意识的转眼去看，正好撞进林森的眼神里，方尔愣了一瞬，有些手忙脚乱的转开视线，目光落在对面挂在墙面上的电视机上面，又扫到电视机的棱角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