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精准判断二人究竟谁是谁，少不了得剖腹验尸。本朝仵作鲜少有人擅长剖腹验尸，最好的仵作都在京城，来往所需时日不少、委实耽搁不起。

        宋知府口气略显无奈，“这三人共饮已是寻常之事，陵水城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不得不说，陵水城保存尸首真讲究。

        她心底对陵水知府衙门也平添几分好感。

        宋知府这才不得不求到途径此处的云曦一行身上。

        走进地窖便是一片平地，云曦这才发现，地窖内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口棺木，棺木侧边还贴着字条、写着名字，方便甄别死者。

        解开死者的衣衫摆放整齐，云曦拿起术刀对准死者的胸膛，轻声道：“干活吧。”

        “我们当然认为被砍了头颅致死的人就是钱丰了！钱夫人也佐证，死者的衣裳正是前一天出门穿着的那身。”

        若是尸首的颅骨还在，云曦开颅测验、说不定能更精准判断出两个死者谁是钱丰、谁是吴泰。

        第二天钱家就来报官了，说钱丰彻夜未归；巧得是，不到午后，他们就在荒园的树丛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

        “这两位便是了。”差役找到了正主儿的尸首，客气地问道：“云仵作，可需要将尸首抬上去？”

轻装薄衫，想长久地保存冰棺，放在地窖中确实更合适。

        “吴家的娘们儿糊涂啊，自家男人三日不见都没报官，还是我们找过去的。”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有先验过再计较。

        她粗略看过两具尸首后，忍不住感叹道。“怪不得宋知府说棘手呢。”

        云曦套上围兜、戴好羊皮手套，准备验尸。

        两具尸首一人穿绿紫吞金鹤锦袍、一人穿紫缎八宝龙盘衫……乍一看还真像同一个人。

        “发现死者当日，嫌犯张掖同钱丰和吴泰一起吃饭喝酒，酒量最大的钱丰都把自己喝倒了，更别提三人里酒量最不济的张掖。他都不记得当夜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路上，陆青帆已经快速看过卷宗和口供……不，也许这不能称之为合格的“口供”。

        只是对于仵作来说，冰封过的尸首很容易误判死亡时间，说不定有些线索也会因为尸首温度过低而消散。

        现在么，只能靠剖腹验尸了。

        片刻后，一行人便将尸首安置到了专门的仵作房内。

        云曦话音落，那差役又一次红了脸，急忙退出去找人搬运尸首。

        这般含糊其辞都不敢喊冤的嫌犯，陆青帆也是第一回见。

        宋知府说着，请陆青帆往左边甬道走，扬手指着尽头的那个牢房道：“那就是张掖。”

        此刻，陆青帆和冷氏兄弟跟着宋知府去了大牢。

        两位死者身形相似、年岁相仿，连穿衣款样都很是接近。

        谁知三天后又冒出一具无头尸首，身量、模样，都跟钱丰很相似、可衣裳却是吴泰的。

        “小姐，这两位死者怎么像一个人似得。”青果也觉出不对来了。

        因为吴泰喝多了，对于衙门提审的问题，重要的一概回了“不知”：既不知晓自己是不是真的杀了人、也不记得自己没有杀人。

        “是啊。所以宋知府说难以分辨，就连家眷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需要的，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