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手食指与中指被染得鲜红。

        “你看起来倒不像是齐国人。”

        李少翁披头散发，身着白衣，手持木剑，盘腿坐在祭坛上。

        烛火跳动之下，殿中的一切事物若明若暗，时隐时现。

        他将左手放到额头，往下一抹，一条猩红的痕迹从他的眉心一路划至鼻根。

        突然，李少翁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门口的位置。

        “夫人……”武帝喃喃自语道，脑海中浮现出了李夫人生前最后的模样。

        是夜，在李少翁的安排下，宫人们在殿中挂满了帷幔，点上了灯。

        他放眼看去，帷幕后面除了李少翁外，空无一人。

        那是滇国祭司在举行仪式时特有的唱法。

        “归――来――”李少翁的声音拉到了最高，整个人也仿佛被提起来一般，双脚点地。

        而他的身后，正挂着李夫人的画像。

        “魂――兮――”李少翁继续吟唱着，他的声音在大殿中不停回荡，如幽灵般散之不去。

道。

        他疾步走到一张桌案旁，上面放着一个彩绘漆龙鸟纹圆盘。

        “吾从汉中郡游历回来后，很多人都这么说。”李少翁缓缓说道。

        “起死回生？你还懂得这起死回生之术？”武帝的语气提高了几度，声音在大殿之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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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就坐在另一头，隔着层层的帷幔看向祭台这边。

        “起――”李少翁用悠扬的音调开始了吟唱，声音无比空灵，直击人心。

        “陛下！”此时，李少翁的声音猛地响起。

        一阵风从外头吹了进来，帷幔迎风飘动，一时之间，整个宣室殿仿佛被苍白之影笼罩着。

        ……

        李少翁被座上帝王的话震得有些慌乱，不过随即他便稳住了身形。

        “啊！”武帝站了起来，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伸手扯下挡在身前的帷幕，一边扯一边朝前疾步走去。

        李少翁伸出两指，在盘中搅了搅，随即又伸了出来。

        “白日里阳气太重，魂魄无法现身，必须得在晚上。”李少翁俯身说道。

        随着一片片白色帷幕的落地，女子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

        “如果陛下有意，今晚便可为您招魂。”

        “正是在下。”

        武帝开始变得恍惚起来，片刻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夫人！”武帝伸出手去，扯下了最后一块纱。

        一位曼妙的女子在帷幔后翩翩起舞，身姿像极了李夫人。

        “陛下说得没错。”李少翁笑着回答道，“吾年已百岁，经起死回生之后，重新蜕变才长成了这张脸。”

        如果从远处望去，也只能看到它们的些许轮廓。

        一股香气在宣室殿中蔓延了开来。

        此刻，他的手紧紧抓着袖子，双眼瞪得老大，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不过切时您不可靠得太近，否则会吓走夫人的魂魄。”

        “唔……”武帝眯起了眼前，身体下意识地朝前倾去，上下仔细打量着对方。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香袋，确认无误后才放下了手。

        只有李夫人的画像高高地挂在墙上。

        武帝顿时感觉自己从一场梦中醒了过来。

        红色的底盘上，遍布着一圈圈黑色的条纹，里头盛着不明液体。

        宫人们低着头，点上了香，洒了些水，随后便迅速退了下去，关上了殿门。

        “哦？”武帝对眼前这人起了兴趣，“难道你去汉中前，长得还不是这张脸？”

        “吾正是为此事而来，陛下您不是日夜思念已经去世的李夫人吗？吾可以为您招来她的魂魄。”

        一听到这话，武帝腾地站起身来，“那么先生何时能为我招来夫人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