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在无终部是何职务?」召伯虎一面问着,心中却暗自纳罕无终王妃为何派遣这样一个少年来迎候自己?
由深深叹了一口气。土长城的那座孤坟,也到了该面对解决的时候了……
入得荒漠,召伯虎放眼四顾,但觉天高地远,荒原茫茫。触目所及,既无鸟兽,更无人迹。远处的沙丘形如海浪,连绵不断,此起彼伏。一阵秋风贴地而过,卷起细小的沙粒,飘飘摇摇有如轻烟,在浩浩荒野上流转不定。吹得召伯虎睁不开眼,一张口沙粒又钻入喉中。
土长城正值秋风萧瑟的季节,本就四处光秃秃,望不到一点绿色,只有沿着土墙边缘尚有几丛枯黄的野草在秋风中微微点头。满目荒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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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队止步,一骑飞马上前查探。不多会,领着两个人回来了。一个是两天前派出先行联络无终王妃的密叔,一个则是一名不满十五岁的陌生瘦弱少年。
正想得出神,远远却见两个黑点动跃着从远处沙丘望这边移动。羌兴警惕性颇高,一挥手:「止!」
丽隗提前了几个时辰来到的土长城,当她看到正午阳光中迎面向她走来的召伯虎时,无须他人介绍,便在心中暗自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这就是大周国相,时常挂在表哥嘴上的挚友――召公虎。
「就地掩埋于土长城了,王妃办的后事。王妃特意嘱咐小的领相爷前去,她在坟前候着相爷。」
召伯虎猛然一推无数双想要上前阻止和搀扶自己的手,摇摇晃晃自己上了轺车。
召伯虎眼前一黑,一个踉跄竟跌下了轺车,身子就像树叶般飘落到了地上,软软无声。
战场已经过简略打扫,时不时地还能在不经意行走之时被掩埋在风沙之下的车轮绊了腿,在提醒后来者此处
「相爷……」羌兴与密叔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起了召伯虎。
他是背朝上跌下去的,待到将他翻转过来,二人心中皆是一凉。只见召伯虎面如金纸,口中似有鲜血流出,衣襟上也是血迹斑驳,如朵朵红梅。
密叔一脸强压悲戚的神色,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少年:「相爷,这是无终王妃派来的人,有什么事相爷可以直接问他。」
「回相爷,找着了。」
召伯虎虽说曾有过巡边经历,但这般的荒漠却是头一回领略。他一面领着一行三千余人艰难跋涉,一面也在心里思忖着:怪道草原戎狄劫掠成性,以如此这般恶劣的生存环境,不南下抢掠怕是难活命啊!看来,周人与北方戎人的对立战争将世代延续,难以消解。
曾有过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大战。
白衣飘飘,气质如谪仙般出尘……这些都没错。只是丽隗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须发皆有些斑白微霜,且憔悴支离的中年男子同想象中那个被冠以「镐京第一美男子」的翩翩形象联系起来。
铁沐儿似被这番变故吓傻了,召伯虎却死死盯着他,质问道:「尸体……尸体何在?」
「速速领路。」
「启――」羌兴一声长呼,马队辚辚隆隆地向西而行……
「怎么说?」召伯虎急不可待。
「召相――」铁沐儿长跪伏地,只能看见肩膀不断颤动着:「隗将军他……业已在土长城为国捐躯了……」
便是这么一个荒凉的废弃战场,倚靠土墙而堆砌的这座孤坟更显凄凉。坟前伫立着一块长长的木牌,上头刻着歪歪斜斜的「大周隗多友将军之墓」几个大字,还是本色刻的,没有用朱砂染色。可若不是这么一块寒酸的木牌,任谁看来,这里就像是一座被风沙吹拂隆起的一座小沙丘而已。
想想不觉释然,算起来,召伯虎的年纪该有四十出头了,在西周年代当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年人了。如何还能是个翩翩少年呢?丽隗不由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的迂腐。
瘦弱少年一抬头,目中噙满泪水:「小人名叫铁沐儿,是无终王妃的私蓄家奴。之前……之前在边军做军仆,专一给隗将军养马,侍候起居。」
召伯虎心中猛地一震,身体不由自主晃动了一下,他勉强扶住车辕,沉声问道:「子良他……在哪里?」
见到密叔,召伯虎很是欣喜,顾不上寒暄,劈头问道:「如何?找到无终王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