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又觉得本来就在海里，本没有眼泪的必要。像是十分不舍一般，紧紧搂住了男孩的脖子，双手交叠，用力攥住他的后衣领，几乎有些盲目地说：“如果你真的出不去了的话，那我也不出去了。我就跟你一直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她注视着男孩金色的眼眸说：“虽然我只是微不足的梦魇恶魔，但我也有自己的追求和底线，我想要成为那种天立地的女子，如果这条捷径必须依靠牺牲才能实现，那么就算注定当一辈子的弱者，我也不稀罕！”

        纸鬼白脸上闪过一丝别扭的表情。

        “那你多少级？为什么连分都是魔王级的？”

        “说了啊，这是我能准备的最好的祭品了。魔王级的恶魔，还不会反抗，绝对安全无害，你以为天底下还会有第二个么？”

        我才不信。她心想。

        “你可别骗我。”她垂下脑袋，闷闷地说：“众魔王之首，能被区区血池困住？”

        纸鬼白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放下了心里的屠刀。

        “今后这枚戒指就属于你了，不要想着取下来，有魔法，你弄不下来的。下三层的恶魔唯有突破魔王级，才能离开深渊世界，吃了我，刚好足够你晋升魔王，前往新的世界。再加上用以定位和施法的密钥，你就可以顺利抵达你心心念念的人间了。”纸鬼白说。

        “别这样不别人死活地撒……你说这些，不上了你，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可是我不想在这里。好难受。”

        “能。看来这位新晋小魔女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他扶着额：“很惊讶？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才六十一级。”

        不知为何，说到影子，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她就是莫名感到心一丝悲凉。

        不然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她吞噬了他的一切，变成了魔王，那她以后就只有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凡间了，她不想以后变成孤苦伶仃、举目无亲的可怜老魔王。

        他彻底不装了：“对不起，这只是我的分。就是挑出来给你吃的。区区一个分，我还是舍得的。如果这不是分……一想到你已经成年，我就有些受不了。果然今天就走是明智的选择。”

        再次对视时，纸夭黧心里莫名一空。有一种非常沉重的感觉。

        他继续自顾自地介绍：“钥匙，就是前往凡间的密钥。千纸鹤，是平安的象征，我不在了之后，它会指引你继续前进。至于这枚戒指……是我的赔礼，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哥哥对不住你。这个戒指是用特别好的宝石成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可以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你一命。”

        意识到还是得哥哥一剑，纸夭黧一个手，神剑差点没握住：“不行，我下不去手。”

        “那动手前，先来看看临别赠礼？”纸鬼白摊开手心，里面有三样小东西，分别是钥匙、千纸鹤和一枚戒指。

        纸夭黧愣愣地望着他：……？

        “你怎么哭了？”纸鬼白问。

        “话说得倒是好听……可是事到如今，你还是只有杀了我这一条路。祭品恶魔是永远也出不去的，就算你不杀我，我也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他说。

        纸夭黧没回应，依然把脑袋埋在他上。所以他主动替她收好小礼物，存进她折扇的储物空间里，然后亲自替她上了那枚戒指。

        跟她对比起来，他是完全没有底线的。那种事情，他早就烂了。可惜，她这样的好孩子，却落到了他手里。

        “你都要死了，还说这些什么。如果我有了力量，却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她定定地望着他，费了老大劲才说出心里话：“我只是想要变得跟你一样，而不是永远都躲在你的影子里。”

        “你只要知我至今未逢敌手就行了。”刚好这个哥哥也总不爱跟她说实话，能隐瞒的事，他就绝对不会暴，能骗过去，那他就打死都不会承认。

        虽然是亲妹妹，但其实她对他的关心程度奇低。很多基本的东西，她是从不过问，毫不知情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低下，亲了亲她着戒指的手指，温柔得像是风一样，非常有仪式感。

哥哥问得越紧，她想得越清楚。

        “总有第一次的，能第一个被你杀掉，也算死得其所。或者你想先吃了我再杀？”纸鬼白解开衣领，出脖子，指了指若隐若现

        纸夭黧感到一阵迟来的怒意，她就知她被捉弄了。

        他恢复了一贯的话风，也不再绕弯子了，促：“不要浪费时间，速度杀了分，来哥哥怀里接受疼爱。”

        气氛似乎缓了些，她放下匕首：“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

        原来在血海里眼泪也能被看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