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类在少年时期独有的自尊并不允许他轻易服，哪怕心中已经动摇，还是倔强地不肯低。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

        只听她语调柔：“我知要带你去哪了，都汇时代广场你去过吗？就约在那吧，详细时间我们线上再说，可以吗？”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麽不对称信息，是沈一念并不知的。

        但有一些地方，是完全不符合行为逻辑的，并充满矛盾的。

        她侧，眼睛微弯，声音里是刻意的天真和玩味：

        少年没有再拦，大概还在愧疚，不敢行动。

        可沈一念这次真的转走了，只留下一句“拜拜”给他。

        只是有些奇怪。

        表面冰冷得刺骨，可一旦靠近，就会发现那冰层下有什麽在动，得让人不敢久留。如同一座看似死寂的冰下火山，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颤，提醒着人们它深蕴藏着什麽。

        她的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

下一刻，

        沈一念这才发现，少年就像个“错觉”。

        她可以理解他的某些反应。

        她要把他彻底凿开，看看他里是毫无攻击的柔棉花，还是毫无保留的、血淋淋的内脏。

        上洁白的制服像隻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少年还想开口说些什麽，为方才的“过错”寻求补偿。

        她一直对这个世界心怀恨意，从未给过谁好脸色，在她那扭曲的世界里，她就是唯一的王。

        沈一念看着少年眼里的内疚，心里突然涌上一嗔恨。这个在爱里包围长大的人，这个完好无缺的人，凭什麽能对她感到抱歉？

        可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她。

        少年微微咬牙，声音低沉压抑。

        沈一念虽是笑着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却像军刀般锐利凛冽。她的语气轻巧，带着莫名的针锋相对，刻意较劲。

        或许是情窦初开，对年长女不擅长应对；又或者是过于亲近的肢接让他不自在，才显得奇怪。

        家境殷实的少年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话，本来嚣张的气焰瞬间熄了一半。

        像是把底牌藏得很严实，却不小心出破绽的初阶策略家。

        像是从牙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星：“没有人教过你，不要随便碰别人吗？”

        是个单纯、且不被他人明白真实自我的彆扭少年。沈一念边离开校园，边下了定论。

        既然给了台阶，时逾白二话不说点点，答应了。

        “很不巧，还真没人教呢。生父是查无此人，而我妈早早昇天，你说，谁来教我啊？”

        力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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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那带火的目光锁住，沈一念反而笑了。

        恶劣的神色终于显无遗。

        回的瞬间，她的眼眸撞进少年漆黑的瞳孔，瞳孔里像是在燃烧着一团黑色的火焰，要把她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