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出什么结果，倒是记起方继亭在这个时候，早已通过燕大的自主招生考试，降六十分录取，就算作文跑题也是稳稳的。

        他一直知自己要去哪里，也有能力去他想去的地方。

        方宁闭上眼睛。

        因为她习惯了方继亭在现实中这么称呼她，也习惯了他在她的梦里，靠近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

        厌倦，紧张，无聊，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四大皆空？

        却毫不意外地失了准。

        它太狡猾，像小时候住的老塔楼砖墙上，藏在四绿油油藤蔓之下的，那一只灵活的，丑陋的，见不得光的虎。

        怎么又想到哥哥了。

        那一天之后，方宁就再没提过改名的事情。

        于是她又想，四年前的今天，即将高考的方继亭在什么呢？

一次有意或无意将她与方继亭作比较，她一次又一次咬着牙冲回房间疯狂翻那本红字典的滥俗剧本中凝结成冰。

        方继亭比她大四岁，今年在本地燕城大学读大四，主修历史。等她高考分数公布，他也就该毕业了。其实毕不毕业也没什么分别，他早在去年初秋就保研到了燕城大学的考古学专业。读完研之后估计还要读博，读到地老天荒。

        醒时是了无挂碍的清风明月，梦中却成了惑人心神的魔咒。

        方宁自嘲地牵了牵嘴角，于是那弧度也成了一柄冷锐的刀，意斩断琐碎思绪下深藏着的一缕绮思。

        方宁看了一眼自己半死不活的政治大题，叉起一块西瓜往嘴里送去――

        它在阴影里悠哉游哉，尾巴却偶尔一晃一晃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又迅速溜走，宛如无声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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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盯着它斩去――

        沁凉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的一刻，她终于静了下来。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好像就能看到那得意而恶毒的尾巴了，清晰得无以复加。

        是因为他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吗？

        几年前，方继亭高考时考了燕城理科前十名，顺利升入全国尖学府燕城大学。也多亏了这样靠前的排名，他才得以和燕城大学的招生组协商选择了一个只有文科生能报考的专业。这种不为功利目的读书，跨越文理科执着追求自己兴趣的神恰好是燕大想要宣扬的政治正确，方继亭还因而成为了那个典型范例，被大肆报过一阵。

        却又于某一年春天，在她手足无措、羞愤死时，被方继亭电话里那声平淡却安定人心的“宁宁”给化了，散成四月里一轻飘飘的雾霭。

        “宁宁，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