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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章想到了辞职。

        直到下班殷见群都没有发过来一条消息。

        ＂哎哟小我和你说，上要刮台风了，刚刚邻居家放阳台的杜鹃被到楼下去了，好大一声，吓得我呀。＂

        ＂妈。对，我下班了。手指拿开一点，我都看不到你了。＂他说。

和刑役突然就松开了，他像被一场盛大的赦免惠及，虽然是暂时地。这让他突然想哭。他悲哀地发现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哭得太多。

        就在这时有个同事在后面拍了拍他，他惊得要起来。那是最近才入职的新同事，最近负责归档相关的工作，他也被周章的反应吓了一：＂不好意思啊，小周哥，那个……您在忙吗？＂

        屏幕突然一亮。母亲就出现在屏幕上冲他笑。

        “不花你的钱，给你留着娶媳妇。”母亲说。

        和他猜想的一样。

        他从工位上抬，蒙钰到莫主桌前和他讨论一个账目问题。按经验来说这样的讨论一旦开始，就很难预计何时结束。周章低下，按着圆珠笔的笔，一下又一下。

        ＂什么事？＂周章胡乱把辞职信的文档保存，拉到显示屏的角落，再飞快将微信界面关掉，然后站起，＂算了，我来帮你吧。＂

        但是，要是辞职之后，就没法继续住在这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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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莫主开口。左右环顾一周，他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档，把字调到小五，悄悄地打下＂辞职信＂三个字，换行。下一句该怎么写。

        ——逃跑可耻但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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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能听见吗？下班了没？＂

        ＂妈？＂

        周章回到碧榕苑。他坐在小区中间的大榕树下发呆，这个地方带给他一种有分寸的热闹感，有散步和遛娃的老人，下班和放学的归人，他甚至偶尔能听见他们交谈的内容，好让他知这个世界上有其他的生活正在发生。

        屏幕上一片黑。但周章的眼泪在听到母亲的声音之后上了下来。害怕母亲看到，他把摄像往下移，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与此同时慌忙用衬衫袖子眼泪，越却得越多。

        他的生机此刻就在眼前。

        其实他喜欢这棵榕树，坐在这里他可以什么烦恼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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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看到了吗？＂

        他的痛苦都是殷见群带来的不是吗，被捕获、被剥夺、被禁锢、被强、被折磨。

        母亲喜欢说话，絮絮叨叨和他说了很多家长里短的事，他都听着。她说起最近自己又开始咳嗽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找中医开了药吃。周章说：＂要是还不好我带你来阳城的大医院看。＂母亲摇说不要，他又说：＂妈你别心疼钱，我都在赚钱呢。＂

        周章的眼泪又要掉下来。

        周章又坐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是视频电话的铃声。他下意识地倒一口冷气，留神一看，是母亲给他打来电话。他放下心来。

        还是明天再和莫主说辞职吧。

        周章破涕为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