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乱了，脚下的步子便也跟着乱。

        她耳尖红得滴血，好半会儿，才找回出窍的意识，轻轻别过，躲过了他的碰：我没事。

        一双雾蒙蒙的眼，好欺负似的，微避开他的视线。

        这可是山崖之上！

        两人便转下山，这一次，还是让冯玉殊在前。

        少年在她几步之外，也停了下来，静静地回望她。

        墨色的瞳仁中映出一点她的样子来，无情又似深情。

        阿弥陀佛，一声响亮的佛号响起，须发皆白的老和尚低眉颔首，双手合十，在她后站定。

        此时已是薄暮时分，寺中的香客比方才少了许多。

        竟有些像京中赛过街的少年，在心上人面前了筹，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神气了。

        孟景心中一窒，思考几乎停滞，而形却已掠到冯玉殊边，将人扶住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山。

        孟景迟疑着。

        她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他却不给她逃，指腹轻过少女腻的肌肤，将她制住，意外地看见她闪烁的双眸和绯红的面颊。

        他是当世一等一的杀手，于万人中直取公卿王侯首级，有他在，冯玉殊确实不会怎么样。

        怎么了？他微微皱起眉，心下莫名有些慌乱。

        他说这话时淡淡的，无意识中却带了点少年人特有的傲气。

        孟景迟疑了一下，低下，想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怕她真吓成了呆鹅。

        她上和发间传来馥郁的香气，好似某种隐晦的提醒，提醒他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片刻后，少年漂亮修长的指动了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按在了丰的上。

        他垂下眼，瞥见她而丰的红，就在自己指腹不远。

        他低声安抚。手还圈在人腰上，感觉她绵绵、好似没骨似的，也不敢松开。

        冯玉殊心中一颤，无意识地揪紧交叠的袖口，有些慌乱地别开视线。

        只要稍微...动一动。

        冯玉殊听了，又站住了，回过来冲他笑，颊边两个甜甜的浅窝：那便有劳你了。

        施主留步。

        好似新点的胭脂，艳丽过漫山的红叶。

        隐约见得云锦休息的厢房就在前，后一个声音，叫住了冯玉殊。

        孟景微不可见地，轻轻挑了挑眉。

        绣鞋的不小心磕到石阶的边缘，冯玉殊一个踉跄，惊呼一声，整个子便要栽倒下来。

        气氛再次诡异的静默下来。

        他肩宽腰窄，落拓如青竹，或者更像一把刀，立于群山峻岭之见，后是不见底的深崖。

        时光静默，冯玉殊被他的动作弄得都了，红微启，却因为上异样的感，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孟景疑惑了一瞬，才忆起她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等了片刻，见她还是没反应。

        她停下脚步，回过。

        窄窄的石阶一直伸进雾中，真好似天梯，没有尽。

        冯玉殊因着受了惊，眼前看不到孟景，总有些不安，走着走着，便忍不住站定，回瞧他一眼，好似要确认他在不在似的。

        在冯玉殊第五次回之后，孟景：有我在，不会摔下去。

        冯玉殊却把埋得更深。

        没事了。

        冯玉殊呆呆地伏在他怀中，有些急促地息着。

        无法抵抗的，铺天盖地的，好似一瞬没的水，是她设下的温柔牢笼。

        孟景微微一愣。

        一阵静默过后，少年抿着，骨节分明的指，带着克制的力，小心翼翼地挑起了冯玉殊的下巴。

        冯玉殊觉得小有些酸乏了，便：我们回去吧。

深红，有些确实浅浅的橙，交叠在一起，好似少女繁复的裙摆。山中云雾缭绕，该是裙上的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