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起来,尤溪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他去林成济的医院找他。
一定是这个人,是这个东西,偷走了尤溪。
他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几乎想把这个世界都燃烧殆尽。一定是,一定是,这回绝对不能放过他,一定要、让他家破人亡,抽骨髓。
林成济已经辞职了。院长解释说。下一位病人。诶,这位同志不要挡在这里,我们还要看病呢。
他茫然看着对面的人。
他是谁啊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好烦。
杀了他能找到尤溪吗。
好像不能。
那就算了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尤溪啊。
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快去找尤溪,她一定在等你,她一定很害怕。
街上人好多,他们怎么都在笑啊。尤溪呢,他的尤溪在哪呢。
不要慌,陈家煦。
他回了家,先收拾行李吧,他对自己说。出远门之前都是要收拾行李的不是吗,姐姐就是这样教的。
他不知要拿什么。
他先放了一个抱枕进去,尤溪常常抱着它发呆的。小晴的水盆,尤溪那么喜欢那个畜牲,天天给它换水,忘了这个,她会不开心的。
椅子。餐桌椅,尤溪就是坐在这个椅子上天天吃饭的。
最后,行李箱摞起来山一样高,他试着合上,所有东西哗啦啦倒了一地。
他试了第二次,第三次。
最后,他跨过地上那些落了一地的杂物,走出门去。
阿溪?林成济小跑着过来。他手里拿着两张卡片,那是他们的登船证明。
还有绿卡、份证,全准备好了。
手续已经办好了,走吧。
尤溪最后怔怔看了一眼向北的方向,遥远的,那个她囚困数年的地方。
那个曾经在更遥远的过去,她以为是家人的人。
走吧。她收回了视线。
小晴被林成济牵着,安安静静,蹲在地上,眼睛看着他们。
一切都结束了,小溪。
一切都结束了。
远的渡轮发出悠长的鸣声,一片红日薄而出。
船上有一切专业的医疗械和技术人员。等她剖开膛,把自己心脏旁这片薄薄的、该死的芯片取下来,等她迈上了这艘渡轮,远渡重洋,到了大陆彼岸一个没人知的地方。
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过了很久很久,好像也只是一瞬间。陈家煦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