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成牵起她的手,隔着一层围栏,两人十指相扣,久久注视无言。
在一边,半阖双目,很疲惫似的,说:法成,好好照顾自己。
李琮不复囚车之上的畏缩样子,只伸出手来抚摸凤鸟脊背,可那鸟儿在背光褪去的一刻就开始变得透明,等它最后亲吻了李琮的指尖之后,就化作一阵绚丽的赤金沙,随风而逝。
随着风鸣之声的逐渐近,一只隐隐透着桃花色的赤金瑞鸟向李琮振翅飞去,尖尖的喙亲昵地在李琮的肩拱了几下,似有说不出的眷恋与怀念。
金光褪去,紫气渐起。
李琮从玉鸾手中接过圣旨,自瞧见玉鸾的那一刻起,她就知母亲一定为她打点好了一切,而接下来就该轮到她的布局了。
si m i s h u wu. c o m
有百姓见囚车上坐了一个娘子,好奇问是谁,小兵随口答昭阳公主,没想到却引了一批又一批的黔首布衣前来为公主送行。
百姓不敢多言,生怕说了什么再为李琮招来祸端,带着蔬果肉食。鲜花香,追着囚车给李琮送去,直到最后快到长安的时候,那辆车都装不下,李琮倒缩在了角落里。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唐军关押的不仅有突厥的战俘,还有为这场战争的胜利立下汗功劳的将军。
当然,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始。
囚车猛地向前驶去,两只交握的手骤然分开,李琮看着竺法成踉跄跌到又立刻爬起来追赶囚车的影,忽然有些心疼。
他的表情在逆光之中看不分明,李瑛低声说:丛丛儿,到家了。
行军之际,晋王殿下总是挑宽敞的大来走,这样的话速度会快很多,相应地,来往的车人也多了不少。
乌云骓了李琮的脸的一口,漉漉的大眼睛中是困惑与小心翼翼。李琮腾出手,拍了拍乌云骓的脖颈,她低去看渐渐变得青绿的草地,感受空气中水汽量越来越高。
李琮笑了一下,从赵乐儿手中抽出一柄长剑,一剑劈开栏杆,飞一跃,站到玉鸾嬷嬷跟前,眉宇之间不复病气。
远远看去,正是一对难分难舍的爱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荣耀加的晋王殿下;一个是囚车,蜷缩卑微的昭阳公主。
他忘了可以骑,可以叫侍卫带着他,只跌撞地追赶着,冒着撇不去的傻气。
它不明白为什么好久不见的主人要窝在小小的囚笼里,只以为这是一场别出心裁的游戏,是主人叫它与拉车的儿比谁耐力更强。
来人捧着一卷圣旨,冲李琮的方向一路小跑,大喊:昭阳公主接旨!
城门大开,娥出迎。
终于,晋王殿下停下了。
殿下,他分明是在折辱您。
而李琮的背后也升起一团耀眼的金光,那光芒不像是有人罩上去的,反倒是从她上生长出来的一般。
昭阳公主忠心可鉴,功绩彪炳,虽有过,亦有功,功过相抵,复爵复职。
在这盛夏的长安,在这鲜花凋零的季节,昭阳公主于百年难得一遇的祥瑞异象中回到长安。
李琮笑而不语。
快到了。
只见百花重开,霞光万,云端传来阵阵清越的鸟鸣之声,那声音不似凡鸟,叫声中自有中正祥和,叫人不禁想起传说中的凤鸣。
晋王殿下骑着高大,眯着眼睛紧紧盯着二人,像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大喝一声,:出发!
那辆囚车之后跟着几个苦苦跟随的人影和一匹刻意压下脚步的矫健黑。
尽,她从来没有将军的封号,尽她从未被人公正以待。
就这样,唐军在晋王李瑛的带领下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