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邻市遇上钟林是个意外。陈朱都已经忘了十二月有个音乐节是在这里举办。
只依稀记得不久前这位帅气开朗的学弟曾经兴致bobo邀请过她。可那一天,占据她所有心神的,只有景。
彼时,陈朱正帮母亲推满载货物的三轮车上斜坡。妈妈在前面使劲蹬车轮子,她只顾埋tou往前推。
往下泻的宛如千斤重的货物忽然轻了许多,寸步难行的陈朱,在汗水覆盖眼睫的模糊视野中抬首,隔着口罩,lou出恬淡温ruan的眉眼与钟林相望。
起初对方并没有认出是她,眯着狭长黑亮的眼眸,笑起来,比七月的骄阳和liu火还要耀眼。
“小妹妹,问个路。永安街怎么走?”
陈朱摇摇tou,这时陈琴在烈日下回首主动谢小伙子,代她回答:“前面直行四百米,十字路口右转。”
钟林lou出那标志xing的大白牙,却依旧搭着把手,帮她渡上最艰难的那段坡ti。
他穿着蓝白色系的卫衣和衬衫,微风chui拂,清爽干净得像亭台春树,一边自来熟说甭客气,“阿姨,我跟朋友约了见面的,对这里不太熟。”
钟林又扭过目光看陈朱,“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朋友。”
陈朱点点tou。
此时陈琴皱了皱眉,回眸不满dao:“陈朱,你不是哑巴。”
母亲自小就对陈朱guan教甚严。陈湾的病弱,让她总是在生活的点点滴滴给予最纵容的厚待,也因此将所有的严苛和厚望都寄予给这个最健全的小女儿。
她对她的期待是窒息的、盛大的、汹涌的,不加修饰。
像一轴童年的画卷,展开来,有她不喜欢的国画、不允许结交的朋友,惩罚的戒尺和被送走的chong物。
直到今时今日,哪怕她shen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偶尔还能在彼此的相chu1中感受到陈琴对自己的控制。
甚至因为家庭变故,那种shen份上的落差投she1在这个尚有盼望的女儿shen上更加变本加厉。
陈朱在附近的小卖店请钟林喝饮料。这次休假回来办了件事,顺便休息几天。在家闲着没事,就被母亲拉出来帮忙干活。
这是陈朱的说辞。
钟林兴奋地跟在她shen后,问:“那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chu1。”
许久不见的两个人在陌生的异乡偶然重逢,这让他不得不相信有一种叫命定的东西。
可陈素握着冰镇的饮料,听着竟觉得有点牙酸。景跟她的相chu1方式从来都是单刀直入,直白lou骨,所以竟也开始不习惯这种han蓄的暗昧。
“你不是学物理的吗?”
钟林闻言,阳光底下眯着眼睛浅浅地笑:“谢谢朱朱学姐夸奖啦!”
“……”可我并没有夸奖你的意思啊。陈朱默默深呼xi一口气,决定低tou去扭瓶盖。
“学姐,你是南城人啊?”
陈朱微微摇首,她敛着双眸,一边脱了两只麻面手套,上面繁密的丝线因为耗损,有些地方的针脚已经松了,lou出cu糙灰白的线tou。开始思考开口dao别。
钟林说:“那你家里定居在这?准备留几天?要不我也帮阿姨搬货呗?同行的几个都是我死党好友,搬完你也一起去音乐节……”
“你觉不觉得你话有点多?”
“不会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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